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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_19(1 / 2)





  六人先后下车,海风夹杂着清腥味在头顶盘旋。天是一尘不染的蓝,远处坐卧着几十渔屋,青砖黑瓦,码成一排排弯曲的小巷。他们的车停在高出,能看到海域,以及远处零星缀点的渔船。西伯利亚的寒流吹不到的地方,迎着午后的阳光徐徐暖人。眼前缓缓起伏的山,以及广袤的大海,这一切都在日头下熠熠生辉。

  不记得视线已经多久不曾走得这样远,仿佛能到天的尽头,地的边界,远望着地平线,所有人暂时都遗忘了被城市中高楼大厦封闭和遮挡视线的日子。

  “怎么样,很适合采风吧?”齐胜英从后头勾住虞一的肩说道,“你们去听渔歌,聊故事,我们出海摄影。”

  小葵已经耐不住情绪,哇地大喊一声迎风张开双臂跑上前去。大飞脱了外套搭在肩上,一手叉腰一手做棚驾在眉上远眺。齐胜英与虞一勾肩搭背,默默举目四望。骆连和夏夭则不约而同举起相机——

  所有人仿佛有默契一般都安静了。

  虞一站在骆连身旁,听快门声接二连三响起,海风吹散他的困倦,笑着用肘戳了一下骆连:“给我拍几张呗?”

  骆连的自来卷被风吹得扬起,额头若隐若现,露出两道浓而峭俊的眉。但他没说话,盖起镜头调头走了。

  倒是夏夭在身后咔地趁虞一不注意给他来了一张,大笑道:“死了心吧,老骆走外景从来不拍摆拍的!”

  六人在原地稍事休息,聊天侃地,好不快活,片刻各自收好东西,将车停到了预留的车位上,开始干辛苦活,将行李物什一件件往定好的内院拖。

  “房主外出去城里办事,所以提前定下,四个房间自由分配,还有一间是房主的小女儿,看家。”骆连随手指着排成一顺紧凑挨着的瓦房屋,“她住最头那一间,已经付过钱会做早晚饭,午饭我们自行解决。”

  说着他拍了拍手:“两人可以住单间,谁特殊需求?”

  五人你看我我看你,特殊需求倒没有,但单间总是人人肖想的。

  夏夭默不作声地挽住虞一的胳膊,宛如挽一个闺蜜:“我没意见,我和小鱼住就好,老骆你是大队长,单间大伙儿就让给你了,老齐一个人住我也没意见。”

  毕竟骆连是发起人,单间让给他没什么毛病,跟虞一住有人却不妥了。齐胜英上来把虞一不动声色往旁拉了拉:“怎么就你跟小鱼住,你俩认识几天呀你,我跟他交情最深,我跟他住咯。”

  虞一则是笑眯眯,先后拍掉夏夭和齐胜英的手:“你们当争粉头吗?夏夭你不是娇气得很,不如你单间,大飞个头高大,一人一间,我跟骆先生住就好。”

  夏夭和齐胜英互相对视一眼,有默契地反驳:我不要和这个娘们儿;老男人住!

  骆连头疼得很。

  夏夭则是一连啧啧好几声,目光在虞一和骆连之间来回打转。齐胜英显然也知道虞一打的什么主意,喊道:“不如这样,老骆和小鱼一屋,我跟小葵一屋——刚才聊得还挺投缘的,你路上没跟我讲完的故事是啥来着?”

  小葵最喜欢和人讲些奇闻趣事,一听齐胜英如此说,举双手表示赞同。

  六人闹哄哄一团遭,大格局最终还是拗不过彪悍助攻的两人,虞一和骆连一窝,小葵和齐胜英一窝,身材高大的大飞和娘们唧唧的夏夭则单独一间。

  下午的长途让所有人都有些吃不消,搬完东西后四仰八叉地各回各屋,在房间小憩片刻。唯独骆连没有睡,他举着相机在窗口拍照,天知道他在拍什么,虞一躺在床上,只听一会儿咔一声,一会儿又是一声。像催眠曲。他倒不介意,下午睡过一觉,现在精神好些,半卧在床上支着一只手,侧躺看骆连在窗口拍照。当然,也有可能仅仅是测光。

  他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标,一是放松身心,二是勾引骆先生。

  没错,自打他实打实地认定自己确实是心动后,立马付出行动。之所以迟迟不下手,是因为虞一有个钓凯子前的良好习惯,就是观望,以及观察。这就如同一碗拜在眼前的东坡肉,你总要先思忖它究竟值不值得吃,卡路里消不消化得了,以及从哪里下口的好。

  他们屋的窗子向阳,午后的日光混杂空气中微小的浮游尘埃,骆连逆光滞立,举着相机的手臂稳健,整个人平定地像一棵青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