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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战 龙头蛇尾(后攻)(1 / 2)



断罪兄弟之兄◆『一无所求』



本名积田长幸,(户籍上)十一月十一日出生。身高一六四公分,体重五十八公斤。虽然他是与双胞胎弟弟一同战斗的战士,但带头的还是他这位大哥。双胞胎兄弟俩从头到脚没有一处不同,唯一能够分辨双胞胎兄弟的方法就是哥哥是用『本大爷』来称呼自己。所以对知道的人来说,一听就能分辨出谁是谁。不过兄弟俩也不玩什么交换身分的把戏,所以两位当事者倒不太在意。身为战士,断罪兄弟没有什么原则。只要钱的事情谈得拢,不管是任何国家、任何大小战争他们都愿意插一脚。战士不应该有这种态度,所以他们在干支十二家族中每每成为惩罚的对象,但还是死性不改。以下是兄弟俩出庭弹劾审判时,哥哥为弟弟辩驳时提出的反驳言论:「就算对有钱人徵收高额税金,到头来这些税金还是用在那些有钱人身上。所以本大爷两兄弟才要教教他们税金怎么用才正确。」事实上两兄弟参加那些近乎是渎职的战斗,从资产家或是有钱人士身上诈取金钱,而这些钱几乎都用在慈善事业上。他们会把大量杀人所赚来的钱,用来拯救一个不幸的孩子。这不是因为他们是侠盗或善心人士,更不是什么其实两兄弟是大好人或是傲娇之类,而是因为他们把『为恶赚来的钱做善事花光』当成一种『游戏』玩,如同酒精中毒般沉迷其中。但两人时常告诫自己,在假装『自己其实是好人』的时候别当真变成好人。弟弟身上背著火焰喷射器『人影』,而哥哥背的则是寒冰发射器『逝女』【注】。槽体里装的是液态氢。老实说他觉得这东西用起来不如『人影』那么好用。【注:日文发音同『雪女』。】



1



虽然这只是比赛到一半的统计,不过我们就来整理一下第十二届十二大战目前参战战士手上各收集到多少比赛规定的胜利条件,也就是那些剧毒宝石。因为大家的目光都被战士之间的厮杀吸引,所以有时候会混淆。有资格获得优胜的,就只有把包括吞进自己肚子里那颗在内,十二颗宝石全都收集到手的战士。目前第一名的还是『卯』战士忧城──除了体内的宝石之外,他另外还有三颗宝石。这三颗宝石分别属于被一刀刺穿的『亥』、肺部遭到破坏的『申』以及死于烈火当中的『午』。严格说起来烧死『午』的其实是『巳』尸体所发射的集中炮火……不对,是集中纵火。可是他这个『造尸者』当然对伙伴的动向大致都很清楚,不久之后就收取了『午』的宝石。把熔解的金库解体固然不简单,要把具有防御术『镫』的尸体腹部剖开也得花费一番工夫与巧思。这时候身为『申』这位仙术师的尸首就派上用场了──这支团队名副其实体现出成员之间互补互助的精神。虽然他们最缺乏的就是良知,不过既然团队成员包括活人与死人都没有这种东西,当然也无从互补起。先按下这一点不谈,拥有宝石数量第二多的是『丑』。目前他杀死的战士只有『酉』一人而已,可是在这之前『酉』就已经拿到『戌』的宝石,所以包括自己的宝石在内,『丑』手上有三颗宝石。而『寅』有自己与『未』的宝石,合计两颗──就算喝得再醉,她至少没忘记参加十二大战该做什么事,没有忘记从老人的怀中拿走宝石。不过她喝得醉醺醺的脑袋没有能力去怀疑为什么『未』的宝石会放在怀中,用爪子撕开老人身体之后里面反而什么都没有……无论如何,她拥有的宝石就是两颗。这样说来,目前『子』与『辰』就只有自己体内的宝石,所以同样都是吊车尾啰?那也未必,别忘了,『辰』在最初大家还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就利用兄弟身分的特权把大战开始前淘汰出局的『巳』原本该拿的宝石占为己有──所以现在只有『子』一个人名列最后,『辰』与『寅』同样都是第三名。



照这样陈述,听起来『辰』好像完全展现出传闻中的恶劣面,可是实际上他这么做风险也很高──事实上十二战士当中就有人不只认为他的举动很卑鄙,而且还很愚蠢──做这种事只会变成众人的目标,根本百害而无一利。等到比赛规则揭晓之后,这次十二大战的本质真的就是参赛者彼此抢夺、竞夺宝石。从投资报酬率的观点来看,一开始就独自拥有两颗宝石的人根本就是绝佳的目标──谁都知道要是大战当场直接开打的话,他一定会成为众人猎杀的对象。像这样的立场很有可能会被所有人狙杀,『辰』这样做就像是自愿当箭靶一样。不过虽然如此──



虽然如此,他──断罪大哥到现在仍然尚未和任何人交过手。



……仔细一想,这其实相当不正常,可以说是在这次十二大战当中最为异常的事情。随著大战进展,一开始就拥有两颗宝石的优势与风险现在都已经和人打平。不过至少在初期的时候,他还是一个打赢之后获利丰硕的对手,应该很容易被人盯上才对。不过他却没有和『子』、『丑』、『寅』、『卯』、『午』、『未』、『申』『酉』、『戌』、『亥』当中的任何一人打过。无论本人再怎么不愿意和人交战,一般来说也不可能这么顺利避开每一场战斗。连崇尚和平的『申』都被迫不得不动手了,由此可见一斑──而拥有宝石数量最少的『子』也和『申』碰面、和『酉』不期而遇、被『巳』的尸体追著跑,然后和『午』交谈,还是会和参战的战士打照面。回想起来,打从十二大战开始,战士们各自分道扬镳之后就没有任何人看到过断罪大哥。难道他在战局陷入胶著之后躲得非常隐密,让所有人都找不著吗?隐密到就连『鹰觑鹊望』与『造尸者』都找不到吗──虽然根本不可能有这种事,不过这也难怪。



断罪大哥在大战开打之后就一直置身在所有人、所有道具都看不到的天上──不,应该是『天空的上面』才对。



他根本连躲都没躲,而是双手昂然交抱,彷佛睥睨著眼下的一切。这就是断罪大哥的独门绝艺,他身为战士的王牌与一般技能──名为『天之扣留』。无论『酉』战士的『鹰觑鹊望』再怎么鸟瞰地面,也不可能看见位于更上方的断罪大哥。龙这种幻想生物居住在天上,永远都是睥睨万物的那一方。此时此刻,他也正沉默不语地远眺地面,看著遥远正下方的鬼城当中,『丑』、『寅』与自己弟弟『巳』的尸首进行混战。(本大爷的弟弟还真是给人利用到底了。可是他不但烧死『午』,而且还要用抓喉咙的方式把『丑』与『寅』同时绞死,在他活著的时候绝不可能有这番出色的成就。只不过──)先前在起点的时候,断罪大哥在其他战士面前表现出一副轻佻的表情,此时他脸上却完全看不到那时候的轻浮。他那从容不迫的态度反而让人感受到稳重的气质。他们兄弟俩平时有一种倾向,比较自我封闭,不在乎外人对自己的看法是否正确。所以该说是喜欢刻意装出无恶不作的模样吗?他们总是会夸张地装成一副吊儿郎当的年轻人模样──就连弟弟在面前惨遭杀害,断罪大哥都还能继续『演戏』。不过也多亏如此,他也才能顺利拿到原本属于弟弟的宝石──其实众人都不知道,断罪大哥的个性沉著冷静。耐心十足,能够在天上待好几个钟头。而且还有卓越的智慧,可以正确分析弟弟──弟弟亡骸的战斗。他过去就像这样观测过无数战场,眼光独到。而弟弟的奋战已经直让他这位战场鉴识家瞠目结舌,但他也不是只一个劲儿地欣赏弟弟的战斗而已。(那两个人怎么样应该也不可能就这么被掐死吧。这下本大爷该怎么办才好呢?本想就这样从空中继续隔空观战直到最后一刻。撇开『寅』不谈,现在有机会可以把优胜第一有力人选的『丑』老兄除掉,或许不应该白白放过这个大好良机──)



2



「吼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噜……」『寅』只是一个劲儿地发出低吼声,却没一点作用。她用手爪抓个不停,想尽办法要把断罪小弟扣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扯下来。可是因为她的颈子被按住,手上使不出力来。这样根本使不出什么醉拳不醉拳,就算想要出拳痛打抓住脖子的敌人,可是要打的身体却还躺在隔了一段距离的地上爬。『丑』虽然没有像『寅』一样发出低吟声,但也和她面临相同的困境。断罪小弟的右手臂和『丑』的喉咙贴太近,不能用军刀刺。他那身已臻艺术境界的刀法不是用来对付这种只有手臂的敌人──不过这只手真是力大无穷,根本不像是人类使得出来的力气。就算是战士也不可能有这种异常的力气。饶是体型巨大的『午』可能也没有这种蛮力──难道因为这是受到『造尸者』控制的尸体吗?就是那种所谓『人类在日常生活当中压抑自己的力气,只发挥一小部分。但要是除去限制的话就能把潜力完全发挥到百分之百』的理论吗?就算真是如此,扣住两位战士喉咙的臂力也实在太强了。



既已陷入呼吸困难当中,饶是两位战士看遍江湖上蛇虺魍魉也不明白。现在这种可怕的力量可以说正是断罪小弟身为蛇类的真正能力。蛇类的生态就是把猎物团团围住、缠绕不放,然后用力勒紧把猎物的骨骼夹得粉碎之后好吞咽下肚。如今断罪小弟的手臂即将达成的伟大战功就像蛇勒死猎物一样──再说蛇虺魍魉这句话里头本来就有一个蛇字。「吼噜噜噜噜呜……」『寅』的低吼声愈来愈无力,嘴角一边吐出白沫。虽然她好像还勉强清醒,但这样下去的话,昏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了。「…………」『丑』看在眼底,开口对她说道:「『寅』战士,你还听得见我说话吗?」他的喉咙被捏著,没办法拉大嗓门说话,不过似乎还是传进『寅』的耳里。「啊……嗄?」她回瞪『丑』一眼。「干么?别随随便便叫俺。」或许是因为听见『丑』之后意识又清醒过来,『寅』又像这样表现出坚强的态度回嘴骂道。『丑』见状咧嘴一笑,阴恻恻地咧嘴一笑。「我了解你因为某种理由对我怀有恨意……不过了解归了解,我还是想找你一起合作。」「啊、啊啊?你说啥?少说这种扰人酒兴的话……」「你放心,这只是一时之间的合作,好突破现在这个状况而已。团队合作是生死竞赛胜利的基础……不是这样说的吗?」「吼……吼噜噜。」听到对方的邀约,『寅』用更加凌厉、更加凶狠的目光瞅著『丑』──『丑』见『寅』似乎不会接受自己的提案,又继续说道:「只要解决现在的困境,之后我就会依照你的条件,如你的所愿答应和你决斗──来一场和十二大战无关,一对一的单挑决斗。听好了,不是你向我求战,而是我向你提出决斗。」「!」『寅』好像真的酒醒似的,露出惊讶的表情。也难怪她这么吃惊,无论是用哪种形式,只要是熟悉『丑』战士失井的人不可能不了解他这句话有多少分量──这名孤傲的战士光是主动要和别人合作就已经很让人惊讶了,谁想像得到现在他竟然要提出决斗邀约。「吼……吼噜噜……明、明白了。俺就接受吧。那……俺要怎么做?」姑且不论精神层面如何,『寅』的身体可能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吧。她用催促的口吻急急向『丑』问道。「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照现在这样继续口吐白沫就好了。」『丑』语毕,把手中那柄不管脖子被勒得再紧都没脱手的军刀使尽力气往『寅』扔过去。不,他的目标是快要把『寅』的脖子捏断的断罪小弟右臂──也不是。『丑』扔出去的军刀只是喀啷一声用力砸在『寅』脚下的柏油路面上,甚至没刺中地面。彷佛天才如他也会呼吸困难、痛苦难耐,出手无力而射偏。



军刀爆出几点火星。



「吼噜!?」差点又要再次昏厥的『寅』一下子完全清醒过来──那是当然的,不管在什么情况下,任何人只要浑身起火都一定会醒过来。『寅』不知所以然,忍不住倒在地上──自己的身体忽然烧起来,让她脑袋一阵混乱。不过在『丑』的眼里看来,这种现象一点都不奇怪。他是故意用自己的军刀在『寅』的脚下擦出火花的。『寅』原本口吐白沫,只要看到她嘴边的唾沫──不,闻到她全身散发出的酒精味,就知道点燃火种的话,她身上就会燃起熊熊火焰。她为了打醉拳,咕嘟咕嘟喝掉那么多酒,然后还把火焰喷射器的油槽给喝乾,就连嘴里吐出来的唾沫都能引火点燃。「呜……呜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喔!」『寅』一边发出如咆哮般的呼喊,一边把著火的外套扯下来,然后在地上打滚。当碰到火灾,火势燃烧到衣服上的时候用这种方式处理自然是正确的。可是现在烧起来的不是衣服,而是她自己,就算在地上滚再多圈,怎么样也没办法把火舌熄灭──『丑』斜眼看著『寅』在地上滚,一边把她随便扔在地上、还在熊熊燃烧的外衣直接用手轻轻拿了起来,然后宛如斗牛士轻抖红布一般,手脚俐落地把那件外套裹在扣著自己脖子的断罪小弟左手上。虽然扑面而来的高温热气让他自己也吃不消──可是著火的外套裹著不放没多久,原本可能会把他脖子骨头捏碎的左手尸体忽然迅速丧失力气。



这时候才真正像是丧失生命般,变成一般的尸体。



「这姑且算是火葬……送上西天吧……」『丑』把左手臂扯下来,顺手扔在地上──「咳、咳……哈」就连他都当场蹲了下来用力咳了几声,看起来颇不好受。饶是天才如他,刚才的局面似乎也让他半只脚踏进鬼门关,差点没了性命──证据就是断罪小弟在他的喉咙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掌印。那道掌印已经不能只用青肿来形容,连皮肤都已经破裂,鲜血淋漓。『造尸者』所控制的『尸体』一旦开始活动就永不停止──就算千刀万剐、大卸八块,每个部位还是会各自活动。但还是有些状况能够让这些尸体突然停下来──没错,先前轻易死在『丑』手中的战士『酉』用『鸟葬』把『亥』的尸体『供奉』到一片肉块都没剩下。而『丑』没有和『酉』说过话,既没听过也没看过这个案例,可是这个人毕竟是『赶尽杀绝的天才』──他是根据先前来这里之前看到的其他例子推论出来的。



所谓其他例子就是『丑』没能轻易杀掉的『午』烧到焦黑的尸首,就是那个在金库中闷烧至死的巨汉尸首──虽然直接的死因应该是缺氧导致窒息而死,总之他的尸体不会活动,就只是普通的尸体而已。就像『寅』一样,『丑』也是为了探探那场大规模火灾的情况而前往银行,他绕过去之后发现『午』体内的剧毒宝石已经被挖走了。当时他还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丑』不是那种纠缠不清的天才,不会想要追杀自己没能杀掉的对象──现在一看,把那个铜皮铁骨的『午』烧死的人很明显就是『造尸者』手下的『巳』,比黑暗中的火焰还明显。不过『午』却没有因此变成『行尸走肉』──由此看来应该有什么合理的原因才对。『丑』就是用这种方式推理,靠一己之力找到『杀死尸体的办法』。「其实也可以说就只是用火烧,再杀一次而已。只要利用高温燃烧,让细胞坏死,自然就无法活动了。接下来……」『丑』只有短短几秒钟表现出呼吸困难的样子,之后立刻就站起身来──虽然受到的伤害并未恢复,但事情还没了结,没有时间让他慢慢休息──「嗯?」『丑』向在地上打滚的『寅』看了一眼,她也已经把身上的火扑灭了。虽然喝醉了酒,但『寅』毕竟是身经百战的战士。『丑』什么都没说,一开始她还搞不清楚状况,不过之后就察觉『丑』的意图所在。虽然她想到的不是什么『火焰对造尸者有效』或是『只要让细胞坏死就好』之类的理论性结论──就算换作是别人,可能也很难理解──可是她发现『丑』的计画就是想要用火烧尸体的手臂。所以她才会一边在柏油地面上打滚,在扑灭身体外侧火焰的同时,反而把掐住自己喉咙的右手臂抱在胸前,把它烧死──把尸体烧死。等到她全身的火舌都熄灭的时候,那只死缠烂打、折磨她的右手同样也软软地丧失力气──完全失去握力。「你……你这混帐!」虽然『寅』也因此捡回一条命,即便如此事后她也不可能向啥都没说就让自己身上起火的『丑』低头道谢。「俺要宰了你!宰了你!宰了你!宰了你!这可不是小孩子恶作剧玩火啊,吼噜噜噜噜噜!」「看你这么有精神,应该不会影响之后我们的决斗。好像也没有什么严重的烧伤。」面对情绪激动的『寅』,『丑』只是这么短短回了一句。『寅』不觉得有什么好谢,他也不觉得有需要道歉──就他的角度来看,他认为自己只不过是依照程序,获得『寅』的合作之后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有什么道理要受人谴责。『丑』到此也不和『寅』继续多说,直接把目光从『寅』身上移开,一边小心翼翼地把先前为了应急而不得不随手扔出去的爱刀拾起,一边转而面对『还没结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