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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经倏地紧绷,我手忙脚乱地把便签纸塞到抽屉里。

  长吐一口气,快步走出房间,还没整理好慌张的心情,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向我扑来,我被紧紧固在他的怀里。

  “咦?杏初你原来在家吗?太好了,那我就先走啦。好好照顾祐,他今晚喝得有些多。好像有心事。”是深泽,他把祐的大衣扔到沙发,然后快速后退。

  “啊?……什么?等一下!”

  我支撑着满身酒气的祐,艰难地抬头,还堕云雾中,回答我的却是大门被关上的声音。

  ……下次见面一定饶不了他。

  祐牢牢地将我禁锢在怀里,头落在肩上,火热的气息喷在耳旁,烫得我下意识想要后退。

  他太高太沉了,这个姿势撑得我腰酸,我伸手拍他:“祐?你还好吗?”

  依然纹丝不动。

  我只能使出大力,“快放开我,我的腰要断了!”

  这次他动了,抬起头,露出一双迷蒙的红眼睛,看到我后反应几秒,然后牵了牵嘴角:“杏初。”

  祐的声音带着点朦胧的沙哑,听起来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少年,隐忍无谓之下全是温和包容。

  我刻意将眼睛放到他的肩上,“你不要抓着我了,我一个人撑不住你。你先去沙发上坐会儿,我给你倒杯水。”

  他重重地点头,拍了拍我的头,东倒西歪地把自己摔倒沙发上。

  我倒好水,走回他身边。

  祐的目光扫过来,像是在打量陌生人,落在我身上好一会儿,对我抬起手。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也没处理过酒鬼,只是下意识回应他朝我伸过来的手。他一把将我拉到他腿上,手在我脸上来来回回地摸,问我:“你是谁?”

  他的大手太烦人,滚烫的掌心扰乱了我的气息,我胡乱扒着他的手,有点生气:“你还问我是谁?你怎么不问你自己是谁?”

  祐的动作滞了一下,又开始摸我的脸,“那我是谁?”

  我哭笑不得,别人醉酒是性情大变,他怎么是智商降维?

  我玩心大作,想骗他:“你叫百里祐。我嘛,我是个路过的好心人。把你送到家之后一会儿就走。”

  他似是自嘲地笑了一下,手落了下去,声音很低:“对啊……杏初怎么会回来。”

  心脏漏跳一拍,我转过身看他,他的头仰过去,眼睛看着天花板,仿若没有焦点。

  “她不会回来了吧……”

  我吸了一下鼻子,百味杂陈,从茶几拿了水给他,“你要不要先喝点水。”

  他乖乖接过,大口喝完,又伸出胳膊递转回来。

  想着包里还有上次吃饭时茶久塞给我的解酒药,我起身去拿,谁知祐又忽然拽住我,这次我直接跌进他的怀里。

  我试着起来,他很快摁住我。

  他的手轻缓地抚过我的脸,我的脖子,一直向下,停在后背,轻轻拍起来,像要安抚我。

  我感到迷惑,他到底是醉着还是已经清醒了?

  我试着叫他:“……祐?”

  祐小声的回应,气息伏在脖颈痒痒的。

  大概是这样的他太脆弱太不安,我忍不住想哄他:“祐,你放开我好不好,我给你去拿个药吃。”

  “……我不要……”他环住我,将脸埋在我的胸口,声音轻柔,“你唱个晚安曲给我……”

  没想到喝醉酒的百里祐依然难缠,我费力思考一阵,还是放弃,“对不起……我一时真想不到什么晚安曲。”

  他又轻拍我几下,这次力度小了很多。

  我向后退,这次轻而易举挣脱他的怀抱。拿了药回来,他的头已经歪倒在抱枕,蜷缩成一团,我又蹑手蹑脚抱了被子过来,给他盖好。

  看到落地灯下他安静温和的漂亮睡脸,心里不自觉地泛起些疼痛。

  我坐到地毯,趴在沙发,久久看着这张已经在心里描慕过很多很多次的脸,忽然想到一首歌,一首祐曾经为我哼唱过的歌曲。当时年纪太小,还不懂什么叫物是人非。明明是同一首歌曲,再次哼唱起来时,已经时过境迁。所有的一切,已经错位。

  Some day my prince will e

  终有一天 我的王子会到来

  Some day we'll meet again

  我们会再次相遇

  And away to his castle we'll go

  我们会前往他的城堡

  To be happy forever l know

  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

  Some day when spring is here

  有朝一日当春天来临

  We'll find our love a new

  我们会重新找回我们的爱

  And the birds will sing

  鸟儿会歌唱

  And the wedding bells will ring

  婚礼的钟声也将响起

  Some day when my dreams e true

  终有一天我的梦想会成真

  我徐徐地哼着歌看着祐的脸,想起六年前的那个五月。

  那个五月是最热的五月,刚刚立夏,温度却一路攀升,热到我从地铁走到姑姑家时已经留了很多汗。

  他们家在一个高档的小区,我没有门禁卡,无法进入,在太阳底下站了一会儿,就觉得头昏眼晕。

  我打了几次电话,姑姑才姗姗来迟,戴着蛤蟆镜和遮阳帽,打着呵欠:“对不起啊,杏初。午觉睡得太沉,没听到。”

  到底是无意还是有意,我已无心去细想,只是乖巧地点头。

  进了中央空调的房子,温度瞬间降下来,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面对着陌生的环境,我手脚都不知道放在哪里。